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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:暗流!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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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分的雨!

仿佛是数亿根贯穿黑暗的细针,从天空上掉下,这是一场说大不大、说小不小的雨势。虽是如此,这场延续不断的长雨,也毫无一丝会让人觉得心情愉快的地方,所谓的「愁杀人雨」,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了。

绵绵细雨中,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持伞独步在荒山中。只见他年莫四旬左右,满头银发,神情悲伤,似是家中发生了大事。但让人惊奇的是,他脚步轻灵,急步如飞。路上满是泥水,却踏水无波,不染一丝泥污於身,单这一份轻功足让人称赞。然而更最人惊奇的是他另一只手中却持着一支梅花玉器,一支梅!

武林中人持有此玉器者,唯有昔年前武林三公子中留香公子,离歌笑。留香公子,三十年前名震神州的奇人,乃江湖上『绝色谱』的谱写者,为人处世,放荡不羁,四处留情,惹下无数的风流情债与情敌。若非他风流却不下流,爱花却不采花,早已就被江湖人士当成淫贼处理了。

风,无端刮起,雨水受力飞洒,夹着无穷劲力砸向行人。风劲甚是强悍,离歌笑手中雨伞脱手飞出,飘落身後数丈远。离歌笑眉头轻皱,手上玉器一扬,劲气斗射,雨水在他身前三尺,如撞在一堵无形的墙般自行滑落,停下脚步,脸上悲痛之色尽收,目光如寒冬腊月般紧紧注视着前方,四周受他杀气感染气温急降数度!

雨中,一个身穿黑衣男子漫步而出,黑衣人身材槐梧,背负一把大剑,头戴竹帽,帽缘系着黑纱,纱布垂落掩去面容,然而黑纱中那双鹰目却是紧紧锁定离歌笑,每向前踏出一步,四周气温竟似炽热数分。

离歌笑暗吸一口气:「好霸道的内力,来者不善。」不由喝道:「你是何人?为何拦老夫去道!」黑衣人边走边道:「我是名字!你不需要知道,因为死人不需要知太多!留香公子:离歌笑,完纳你的劫数吧!」

离歌笑奇道:「唔!你是谁?」黑衣人在他身前一丈前停下说道:「到地狱去问你的大哥答案吧!」离歌笑惊问:「什麽?我大哥的死与你有关?难道日前杀害老夫大哥的人是你?」

前『武林三公子』乃结义之兄弟,生死与共,曾经多次在江湖闯下不少名头,尤其是当年留香公子勾引了当年『天龙门』之主龙之魁之妻,其余两人舍命相救,一举化解了龙之魁与留香公子的恩怨,成为江湖上一时佳话。

可是日前,离歌笑却收到二哥传信大哥被杀,相约追查凶手报仇雪恨。虽说在江湖行走,生死早已致之度外,乍闻兄弟丧命,离歌笑还是悲上心头,什麽也不管便离开隐居之所,前往信中二哥所说集合之地。不料,刚出门不久,便有人拦路说及大哥之死!

黑衣人轻笑:「有关,有很大的关系。不但,你大哥,还有你二哥皆死於我之手。你的二哥真够兄弟,为了得知们余下几人所在,我可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大刑哟!可惜他最终还受不了,招了你出来,这便是你们兄弟之情吗?」

离歌笑怒道:「胡扯!我大哥二哥可谓当世少有高手,能杀死者整个江湖不出二十人。听闻你声音分明二十上下,有何道行杀得他们?」

「你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。」黑衣人冷冷一笑,似是在笑离歌笑的无知,右手一扬,一件事物抛出落於离歌笑面前。离歌笑定眼一望,竟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。这支手他最熟悉不过,手臂上那一道伤疤。

他永远也不会忘记,那是他们三人当年一同对抗龙之魁,二哥为了他挨了龙之魁的一刀所留,他永远也忘不了!从那天起他发誓以後不会再任何人伤害的他的二哥。今见之,离歌笑怒吼:「我要杀了你!」手中玉器如利剑直刺黑衣人胸前要穴。

黑衣人向前踏出一步,起脚横扫,踢开玉器。离歌笑借力旋身,形似舞动,手中玉器更是勾,挑,扫,拨,刺急攻黑衣人。黑衣人边闪边说:「花,是一种美丽的东西。可男人带花总是让人感觉得别扭。」说着身形一转,背後剑鞘撞在玉器上。『当』一声清脆呼声,离歌笑只觉右手发麻,玉器脱手而飞出,射进身後林中不见踪影。

「好强悍的力量。」离歌笑心中虽是惊异,手下却不见含呼,手腕一翻竟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。式式狠毒,剑气斗射,折枝摧树,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剑网笼罩着黑衣人所有方位。

黑衣人眉头微皱,身形晃动,脚下横移,巧踏奇步,竟从绵绵剑网脱出身来。离歌笑踏步直追,短剑毫不留情直刺黑衣人咽喉要害,誓杀眼前人方罢休。

黑衣人说道:「人言,留香公子一身奇艺无双,看来其言失真。袖中剑这麽阴柔武功,不适合你用啊!」一脚撩起,踢中离歌笑手腕,短剑又脱手飞出,继而乘势一掌直拍出,掌劲破空作响,竟发如同金属划破空间之声,甚是惊人!

离歌笑外变不惊,飞身急退,右手摸向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削黑衣人手掌,黑衣人不得不收手而回。离歌笑趁机拉开距离,说道:「阴柔的武功我会,阳刚的武功我也会,『大江东去不复还』」两指轻押剑身,气走全身,绝招上手。剑芒冲天而起,夺目耀眼,让大地为之失色!离歌笑功行完毕遥剑虚斩,剑气凝成一柄蓝色巨剑横砍在大地上,裂地成坑,直奔黑衣人而去。

黑衣人运劲於掌迎上剑气:「男人是否和女人一样,宽衣解带後都是无力反抗。」掌剑交击,蓦然巨响,剑气破碎四射,将四周事物摧残得体无完肤。「这才真正的杀招。」离歌笑人剑合一化作惊虹杀向黑衣人,剑末至,剑气已封锁对手所有退路,剑势竟是一去无回,与敌俱亡之势。

先前的剑气只是前奏,现在才是最强的杀招。面对此杀招,黑衣人脸上首度凝神:「这招像样!」手握上背後剑柄,抽剑而出。一股炽火焰汹涌而出,转眼火势吞食了方圆十丈之内的事物,火光中只闻黑衣人口中轻吐数字:「烈焰焚天-斩。」举剑横砍,走的竟是刀势,带动炽红火焰在空中画中一道至美的弧线。

『当』电光火间两人擦身而过,空中只留一声凄美的双剑交击之声。此招过後,两人背对着对方不再动作,火焰渐渐消失,雨水还是慢慢地下着,洗刷给烧焦的事物。

良久,离歌笑身形一阵晃动,忙以剑持地,额间冷汗直冒,只觉体内所有的气力不停在流失,身体忍不住发抖:「怎麽可能?怎麽可能?」只觉腰部一阵极痛,低头望下,只见腹间衣服上染出了一圈血红。

瞬间以前给他杀的人面孔,临死时的惨状如电般在眼前闪过。昔日主宰生死的快感不见了,留下的只要可笑与可悲,心中苦笑:哈,原来自己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,与他们没有什麽区别。

『锵』黑衣人收刀回鞘,不理会离歌笑举步而行。离歌笑艰难说道:「能帮个忙吗?让老夫死个明白。求你了?」黑衣人边走边说道:「二十年前,『中原镖局』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!」

「哈哈!」离歌笑哈哈大笑,笑声中充满了解脱的快乐:「老夫明白了,老夫明白了,我们兄弟三人,死得不冤啊!」『乒』手中软剑断两段,身体竟断成两段,倒跌在泥水中……

……

傍晚时分,雨,仍然下过不停!

喻州城内,街道两旁店铺的檐篷,挤满了躲雨的人,茶店内的生意更是兴隆,高朋满座,在阴雨绵绵无处可去的情形下,只有这类呼朋引伴的地方,最受顾客青睐。

布满水膜的路面,看上去就像是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。一名撑着油纸伞的女子,走过被雨滴统治的繁华长街,转了一个弯,进入昏暗的小巷中。仿佛与外面的大街是两个不同的世界,小巷之内,充满了颓废败破的景象,即使隔了一段距离,也可以闻到令人反胃的味道,甚至有野狗拖着不知是什麽动物屍体的残肢,一闪而没。空气里面,充满着让人感到危险的气息。

「竟然约我在这种让人作呕的地方相见啊,明知我不喜欢,还这样对我……,晖哥哥,你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交代,休想在我这里再拿到半点情报。」女子即使在喃喃自语,声音也像银铃般清脆动人,让人生起一窥其真面目的好奇冲动,但因为被油伞遮盖,只能看见她一双特别修长优美的双腿,和纤细白晰的十只玉指,虽然如此,已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。

一身翠绿色宫衣,衬托出女子如贵族般娇贵高美的气质,和四周肮脏腐败的景象相比,恰成了完全相反的对比。绿衣少女只稍微停顿了一会,便举步往幽黑深巷里走去,但她此刻进入的地方,可是连衙门捕快都会退避三舍的犯罪天堂,她一个单身女子,难道就不怕羊入虎口吗?

果然绿衣少女才走进巷子没多久,在暗处的壁内,便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大汉身影,同时巷口也有人,把绿衣少女的前後去路都封锁住了,而那些一望而知便不是善类的大汉,此刻望着绿衣少女的眼神中,便闪动着兴奋与欲望的狂热神采啊!

「好久没有这麽上等的猎物了,兄弟们,今天大家可以好好大干一场了。」

「老大,这次该轮到我第一个上了吧。」

「嘻嘻,我要干到这女人死去活来啊。」

粗俗下流的言词,却没有使绿衣少女有一丝动摇的反应出现,就连持伞的玉手,看上去也都比四周的大汉还要稳定:「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这些废人穷耗,珍惜性命的话,就滚回自己的狗窝吧!」

绿衣少女话中明显的轻蔑语气,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出来,巷子里的大汉立时人人脸上色变,该是他们猎物的女子不但没有一点害怕求饶的意思,还反过来羞辱他们,这已不是奸了对方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!

「敢情是来找碴的,女人!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,将会为你带来多大的後果吗?」一道魁梧的身影,在人群中排众而出,脸上的伤痕,和鼓起的太阳穴,就象征着此人具有的一定实力,看来该是这群恶徒的老大,望着油伞之下的绿衣少女,冷冷的说道。

绿衣少女连脸也没有擡起,只淡淡的道:「我只是来找人的,最好赶快让我做完要做的事,然後走人,你们刚刚冒犯我的罪,我还可以忘记掉,而且最好要快,我的耐性一向都不太好的。」

这种高高在上的命令口气,对四周的大汉而言,等於是火上加油,更加煽动了他们的怒气。「这女人……!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啊?」「杀了她!奸了她!先奸再杀……」「不!是先杀再奸也可以啊!」

鼓动的情绪,和亢奋的欲望,就驱使着这些大汉去干下他们一生中最後一件的傻事,相信对方只是单身的弱女子,两名大汉,不待头领的命令,便扑上前去,打算先擒下对方,顺便揩揩油也是不错的啊!

「找死!」冰冷的声调,伴随着绿衣少女的玉手一扬,两道细丝,就以极快的速度划破空间,正中首当其冲的两名大汉印堂,两人惨叫一声,同时毙命!倒下的大汉,额头间毫无伤痕,仅仅只有一个红点,透着一种让人心悸的邪异。

见到这一点红点,老大的脸色立为之大变,他毕竟曾经在江湖上打过滚,纵没看过,也听过这种让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暗器名称,还有使用这种暗器的人,一个仅仅出道不足二年,将在兵器谱『暗器』一列中异军突起,一齐夺下第四位的女杀星,慌张叫道:「杀人不见血,『摄魂丝』!兄弟们,大家快退!」

绿衣少女冷笑道:「既然知道我是谁了,还想活命吗?」玉掌一翻,头上油伞「呼」地一声飞上半空,同时无数道细丝自她身上激射而出,以惊人的准确度,涵盖四面八方,无一遗漏的射中四周大汉,惨叫声此起彼落响起,巷子内的人,只在一瞬间,竟被绿衣少女眼也不眨的杀干杀尽!

油伞缓缓的自半空飘降而下,再一分不差的落回绿衣少女手中,而她的身上,竟仍连一点雨滴也没有沾到!轻易的清除了阻碍,绿衣少女带着一点也不在乎杀了那麽多人的神情,在四周的屍堆中,悠然举步,走到巷子的尽头,来到一间破败的房屋之间,远远便看到一个身影站立在前。

「终於被我找到了……」

……

在这间几乎成为废墟的房屋前,赫然可见一个年轻人的身影,无视於淋满全身的雨水,年轻人就那样动也不动、低垂着头的站着,像是一座永恒的雕像。

不能看见年轻人的真面目,但一身黑色劲装的这名男子,头戴一顶头戴竹帽,黑纱掩脸甚是引人注目,从松开的衣襟内可见健美有力的肌肉,修长的双腿,被黑色劲装紧紧的包住,身高超过八尺,除去一身的邪异气质不论,年轻人的体格本身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啊!

「晖儿……晖儿……」雨声之中,忽然出现了悲戚的哀鸣。听到非比寻常的呼唤,竹帽下的黑衣人青年终於眯着眼睛,擡起头来。

恰好一阵狂风夹着雨水刮过来,黑纱随风上扬,隐藏已久的面目首度展露人间。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,但那张似曾相识的容貌,还是可以让人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当年随父闯上「青云门」的那名冷漠少年,魔七脉中『天玑』一脉的最後一个传人,向晖!

风劲消去,黑纱回落,重新遮掩住冷酷的面容,但身上仍散发着冰晶般的冷冽杀气,在这绵绵冷雨之中,透着一股难以令人亲近的森寒之气,挺拔的身躯,不只是邪异,总觉得还透出一股从内心里发出来的狂气。不管从哪一处看来,都是十分异样的风格,十年之後的向晖,似乎比十年之前变得更冷、更狂、更邪!究竟这十年来,在他身上发生过了什麽事?使他有着这麽天翻地覆的改变?

「晖儿……晖儿……」凄厉哀嚎再起,如鬼哭、如枭叫,在渐渐天黑的时分听来,格外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。

在向晖的面前,忽然出现如同烟雾一般的东西,轻烟由淡转浓,渐渐变化成一个人的上半身,而那个人的容貌,如雾似幻里透着三分相识,赫然竟是早在十年之前,就已灰飞湮灭的向麒钢?这是怎麽回事,眼前的景象,难道真是向麒钢的阴魂不散,回来找自己的儿子了吗?

「晖儿……你在这里干什麽了……?」向麒钢的形象并没有开口,可是向晖却可以清楚「听」到向麒钢对他的讲话,那声音,竟是直接在他的脑子内响起。

「萧逸才还活得好好的呢!……你竟在这种地方虚掷光阴……到底是在想什麽了……你要杀的人还不够……还不够……」面对死去父亲的强烈质问,向晖冰冷的脸上就找不到一丝的反应,反而是把视线一低,看向自己的脚边,那里,就正有着另外一团烟雾成形!

「晖儿……晖儿啊……」仿佛灵气般的烟雾变化成另一个人的面孔,那是一张美丽而忧郁、成熟女性的容貌,此时就用着柔和伤心的语调,呼唤着向晖的小名:「晖儿……晖儿……晖儿……为娘的很想你啊……」

向晖母亲的形象,逐渐化成笼罩在他全身的白雾,像是母亲怀抱的温暖感觉,包围着向晖。这种感觉,从当年那一别之後,对他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,那一日她不顾向麒钢的反对,偷偷抛夫弃子,为血海深仇而去,伤透心的向麒钢再也露出个半分笑脸!

「晖儿……放弃吧……放弃复仇的念头,做回一个平常人吧!我们上一辈人的仇不应该落在你的身上……」

「不!绝不行!贱人,当年我也是这样要你不报仇,但是你听了吗?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!晖儿!你要记你的父仇,母仇,不共戴天,你要用最惨忍的手段杀尽每一个仇人,让他们不得好死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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